流浪汉住了一天,两天,三天。
女主人忍耐着,没有把流浪汉赶走。可是不拿馅饼招待他了,有时悄悄地塞黑面饼给他吃。
第四天,流浪汉要走了。女主人把他送到大门口。流浪汉一句话也不说,她也不作声。最后,她到底忍不住了,问道:
“要走了,你希望我做点什么呢?”
流浪汉回答说:
“早上做什么,就一直做到晚上。”
女主人急急忙忙跑回屋里去,从大箱子里拿出一块最好最长的麻布。
“对,”她想,“我就来量吧!自个儿从头到脚做套新的,再给女儿办上嫁妆,剩下的还足够拿出去卖呢。麻布挺细的,是城里货,可不便宜呀。”
她把布放在桌上,拿起了尺,可是突然想到还有块发酵的面团呢,昨晚上就发好了!要是发过了头会太酸,工人就不要吃了!
“好吧,”她想,“我一会儿就把面包烤好,那时候马上来量布。”
她做好了一个面包,放到炉子里去,把柴火塞得很满很满,好让面包快点烤好。炉子烧得通红,面包烧焦了。
“没关系,”女主人说,“第二个就会好了。”
又做了第二个,放在炉子里。第二个又烧焦了。又做第三个……可是那块发酵的面团一点也不减少,越发越大,发得到了桌子的边沿,快要掉到地板上去了。
女主人在桌子和炉子中间跑来跑去,做了一个,把另一个放进炉子,把第三个从炉子里拿出来。不管拿哪一个面包出来,都焦得比煤炭还黑。
架子上放满了烧焦的面包,板凳上,面包堆得像座山,地板上也简直成了堆,可是槽里的面团还是一点不少。
女主人简直给折磨坏了,真想不干了,可是好像有人把她锁在面槽和炉子那儿,两只手自个儿揉着面,自个儿捏面包,自个儿把面包送到炉子里去。
就这样一直把她折磨到晚上,可是太阳一落下屋顶,面团立刻没有了。
女主人坐在那些焦面包上,恨得哭起来了。